【轰出】绯色回响-01

*特别感谢一下 @贝莎杯子 和 @飞天疯兔饭团 ,真的是一直在听我瞎叨叨,还有陪我讨论剧情之类的,辛苦啦www




      异色的发丝被吹得凌乱,瘙痒脸颊,刺痛双眸,被人随手拨到脑后。

      两眼被迎面而来的海风吹干,酸痛感无法自抑地在眼底沉淀,犹如身怀剧毒的蜘蛛在上面织着一张不规则的网,从外围的眼眶,逐渐深入到内里的瞳孔。酸痛感愈烈,白色的丝线愈渐复杂。

      嘴里仿佛被人塞进了一整把海盐,无法将其吐出,更无法吞咽下肚,味蕾被刺激得作呕,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鱼腥味,在他的一吸一呼之间,刺激着鼻腔,在此充盈环绕,久久不去。

      轰焦冻经常来这片甚少有人驻足的海滩,只是单纯地坐着,放空思想,感受被风吹拂,研究潮汐变化,观察海浪高度。看太阳从高照,到它落入海平面之下,眺望点点星辰印上藏蓝色的天空,等海水上涨到了他的脚边,便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  这里没有富丽庄严的建筑,没有必须要达到的目标,没有形色各异的眼光。只有海浪,天空,沙滩,偶尔飞过的海鸟和打洞的小螃蟹。

      他随着日出早早来到,又赶着涨潮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,乐得清闲。


      这天的轰照旧来到海滩,让沙子从指缝间溜走,被风吹散,细数留在手掌中的小小贝壳;让海水沿着手腕蜿蜒滑下,被阳光的热度烤干后,留下断断续续的细长痕迹;让远处的海鸟引导自己的目光,跟着它盘旋升落,将一抹绿色带进自己的视线。

      他发现,海滩上不再只有他一个人。


————


      绿谷出久摸索着桌面收拾自己的画具。将画布小心翼翼地卷起,把颜料和画笔一一塞进黄色的大帆布双肩包,最后再拎上放在墙角的画板,便携式画架和小巧的折叠椅,来到早已在玄关处等待多时的母亲身旁。


      和母亲绿谷引子搬来靠海新家已经过去了有一个星期,这间原本没什么人情味的空盒子也逐渐有了家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花了挺长时间去踏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,努力在脑海里构建出大部分家具或日用品的摆放位置,他用指尖记住了墙壁的纹路和冰凉的触感,摸索清楚了阳台上新种的花有几片叶子,虽然时常的磕磕碰碰还是免不了,但起码现在次数减少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绿谷牵着母亲的手,走在前往海边的路上,自幼时以来,他已经很久没去过海边了,自然是掩盖不住脸上的那股兴奋劲儿,连带着踏出的脚步都不自禁的轻快起来。

      有鸟儿从他们的头顶掠过,鸣叫着互相翩飞追逐,距离近到振翅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,就连他的发丝都因为受到其影响而微微摇曳。一旁有几只夏蝉藏在树干的阴影下,振动着腹部的鼓膜,争相演奏出爱的歌谣,打算不辞疲累地清唱一整个夏天。

      铺满小道的石子,被二人踩得摩擦出“咔嗒”声响,此起彼伏。有肆意生长的野草划过绿谷没被衣物遮挡的小腿,瘙痒的感觉令他不禁将腿微微一缩,好远离那些调皮的小家伙。

      海边离家不远,不过几步路距离。随着空气中的咸味越来越浓,绿谷很快便感到脚下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。

      他的迈步变得更加缓慢,多了几分小心,等把每一步都踩实了,轻微的下落感消失后,才又踏出下一步。

      绿谷引子配合着将步伐放慢,留意着前进的方向不会有落差太大的小沙丘或者沙坑,把他往海的方向又带了一点。


      在还未抵达沙滩时,离得远远的,引子便又瞧见了那个总是坐在海边的少年,自从搬来新家后,几乎每次路过海边都能遇见他。

      那人看上去和出久一般大,发色是很奇特的半红半白,穿着清爽干净的白衬衣,只留一个背影面朝大海,在沙滩上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
      她没有靠得离对方过于近,毕竟总是独自待在这种安静得有些沉闷的地方,想必也是不会愿意被他人打扰的吧。

      找好一块地方,两人一起把便携式画架搭好,看着出久在背包里寻找着其他的作画工具,引子照例对他说:“等我做好了晚饭就来接你,别自己一个人乱跑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,我知道了妈妈,你就放心吧。”出久把头抬起,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引子帮他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过后,显得更加凌乱的发丝,然后递给他一瓶水,叮嘱道虽然今天的太阳不算毒辣,但还是千万要记得补充水分。之后又唠叨闹腾了好一阵子,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。

      送走了母亲,绿谷又投入到安置画具的工作中,他倚着画架顺着摸到顶部,熟练地将带来的画板装上去,把画布沿着画板的边缘夹好,最后调整了一下画架落脚的位置,确保它不会因为沙地的松散而摇晃,这才弯身去翻找各种画笔和颜料。

      白,深蓝,天蓝,蔚蓝,鹅黄,浅紫......绿谷思索着跟大海有关的颜色。他听见海浪互相拍打的声音,听它绽开在不远处的礁石旁,仿佛能借此想象出海浪是如何翻滚着溅起洁白的浪花,海鸟是如何伸展双翼低空盘旋着伺机而动,还有阳光洒在海面上究竟会反射出怎样耀眼又夺目的亮光。

     他闭起眼面向太阳,细细感受着眼前从白,到逐渐染上红色,随之而来的灼烧感也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越演越烈。

      大海就在面前,绿谷感受着它,听浪,闻风,触碰太阳的温度,嗅闻海水的腥咸。

      颜料被挤出,由画笔把它从调色盘带到画布上,空白的地方被染上色彩,鲜活逐渐充盈画布。他小心翼翼地缓慢落笔,提着手腕,一笔一画地涂抹,颜色互相交杂,晕染,融合,大海慢慢在画布上生成,在笔尖上勾勒。天空连着大海,又被云朵分开,画布上的颜色多了起来,更加活灵活现,更加生机勃勃。

      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被印上画布,这是绿谷的,他的大海。


————


      那人是什么时候来到海边的?轰焦冻没有发觉。他偏过头来,呆呆地盯着那抹从画板后,露出来的一点绿色。

      对方正举着画笔,望向大海,只是单单注视着一处,眼睛一眨不眨的,也完全不移动视线。那翠绿的眸子被掩盖在有点过长的刘海下,卷发被海风吹得不停晃动,扰得无法将其看清。

      那刻,他像具被摆放在展示柜里的精致人偶,有着过于白皙到不健康的肤色,眼眶里镶嵌的是无暇的祖母绿,隐隐泛着柔和而浓艳的光。

      那人的嘴角微微翘起,眼神却是空洞的,像是在认真瞧着一点,却又是什么都没看进眼里。

      少年低头看着抓在手里的调色盘,用另一只拿着画笔的手,从顶端由左至右,一一抚过格子的边缘,再从上到下数着,最后提起画笔轻轻蘸几下,再像数颜料格一样用手划过画板的顶部和侧面——左手划过顶部停留在一点,然后往下移动至与放在画板右侧的手平行,将颜料涂抹在那片画布上。

      轰焦冻注视着那人,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,他的眼神,或者说是动作,都掺杂了微妙的违和感,透露出些许不自然,但具体怎样,却又描述不上来个准确。

      对方在一旁的颜料盒中寻找着新的颜料,用食指仔细摸过所有颜料的外包装,拿起其中一支,却因为突然变强的海风而不慎将其掉落在沙滩上。

      他有点慌张地把夹在指间的画笔放下,弯下腰去用指尖不断摸索着沙地。


      明明颜料就在手边,那人却迟迟没有把它捡起来。

      轰焦冻有点看不下去了,站起身来拍拍附着在身上的沙粒,走向对方,帮他捡起了颜料,顺便扶住了对方因为有些焦急,而倾斜着快要翻倒的折叠椅。

      少年慌忙将身形稳定好,在松了一口气后,对着那位把颜料递给自己的人说:“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  轰盯着那人一张一合的嘴唇,拉扯着很久没有发挥过功用的喉咙,说道:“不用。”吐出的音调是怪异的,还有些断断续续。

      他发现对方在说话时,虽然大致面朝向自己的方向,但果然没有看着自己的眼睛,而是缺乏焦距地胡乱盯着某一点。


      轰确信了,他是真的看不见。


      一个盲人,在画画?他挑起一边的眉毛,感到有点惊奇,但也没打算让两人的接触继续下去,转而回到了刚刚坐着的位置。


————


      绿谷拿在手中的颜料不慎掉落,正弯下身焦急寻找时,却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一旁。

      眼前突然暗了点,那人背着光来到绿谷身边,捡起颜料,扶稳了差点摔倒的他。在绿谷下意识地向对方道谢后,得到了一句:“不用。”的答复。

      那人的声音是低沉的,差点儿就淹没在呼呼作响的强风中,像是水滴落在石块上,像是指尖轻点着桌面,像是指针滴答着追逐。很轻,很好听,就是音调有点奇怪。

      强风忽然转小,绿谷对于被突然冒出的人帮助了这事,还显得有点愣怔,接过对方递来的颜料后,便也没做动作。

      眼前很快重新变亮,他听到了鞋底与沙子互相摩擦,将躲藏在底下的小贝壳碾碎的声音,许是那人转身离开了吧。

      被这么一个措不及防的小插曲打扰,令原本沉浸在海浪翻滚声中的绿谷被骤然拖出,那些在耳边萦绕的声响迅速退去,像是从美好的梦境中惊醒落回平淡的现实,令他顿时没了再继续作画的心思。

      好在幸运的是,正当他苦恼于迟迟找不回刚刚的状态时,绿谷引子刚巧赶来接他回家了。


————


TBC(3236字)


是听力障碍轰X盲人久


*文章内容随时有小幅度改动可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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